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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前法律考试

又到麦收时
◇ 杨朝顺
发布时间:2010-10-16 18:34:12  文章来源:不详   文章作者:淄博人大

 

芒种忙,麦上场。现在芒种已过,家乡的麦子也该开镰收割了。

一串串麦穗,就像无数结绳记事的疙瘩,凝结了我太多的记忆,也承载我太多的苦涩与欢乐。

搓麦子吃,是我童年的乐事之一。记得小时候,放学之后去野外拔青草喂猪,常常偷着到麦田里揪几束麦穗,放到手心里用力搓几下,然后鼓起腮帮子把麦壳、麦芒吹掉,只剩下一小堆饱满的麦粒,放到嘴里一嚼,满口的麦香,比吃山珍海味还过瘾。若是将麦穗放到火上燎一燎,吃起来会更香,经常嘴巴子吃得黑黑的,脸蛋也成了大花脸,就像包黑子一样。自己搓麦子吃虽然很香,但始终不如记忆中姐姐搓的香,姐姐曾经给我搓过多少次麦子,我已经记不清了。有一次因为我太性急了,姐姐还没把麦芒子捡干净,我就急不可待地把麦子吃到了嘴里,一半截麦芒子扎在喉咙里,好几天咽不下东西,姐姐心疼得哭了好几次,还被母亲骂了一顿。可事后,我还总缠着姐姐给我搓麦子吃,不知道是我抗拒诱惑的能力太差了,还是嫩嫩的麦子太香了。

蚕收一时,麦熟一晌。早晨的时候,麦穗还只是刚刚黄梢儿,说不定到了中午麦芒就炸开了。只要一开镰,家家户户都倾巢出动,用农家人的话说:“会喘气的都要下地”,那可真是“虎口夺粮”,如果遇到连阴雨天,麦子就“捂”了。收割麦子是一幅美丽的图画,金黄色的小麦挺着沉甸甸的麦穗在微风中翻滚着,远远望去,如金色的海洋一般,收获的庄稼人就像赶海的渔夫,挥舞的镰刀,银光闪闪,好似船桨激起的浪花,割倒的麦子就像船只在海面上滑过时留下的一串串波纹,一辆辆运载麦子的小木车就犹如满载而归的渔船。在我小时候,到生产队里参加麦收,是一件特光荣而又快乐的事情,也是一件苦差使,麦茬经常把脚趾扎破了,麦芒在身上划出一道道红印,痒得出奇,脸和胳膊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发紫,还有时脱了皮。

麦收是三分割,七分打。打麦场,才是麦收的高潮。过去,在我的故乡,家家户户住的都是草房,所以麦秸秆是庄稼人的宝贝之一。生产队时,为了从老天爷那里抢出麦秸杆,家庭妇女不管是七老八十的老妈妈,拖儿带女的中年妇女,还是刚刚过门的新媳妇,都集合到麦场里,用大木梳子把麦叶等梳理掉,然后用镰刀只割下麦穗,再把麦秸杆绑扎成一个个小捆。因为梳麦子记分的方式是看麦秸秆的轻重,所以麦场上又成为妇女比手脚伶俐的大擂台,平时不经常出家门的家庭妇女个个都憋足了劲,那你追我赶的场面煞是热闹。

麦子梳完之后,稍加晾晒,就用石碌碡进行碾压,一般用黄牛拉碌碡,有时也人工拉碌碡,最热闹的拉飞碌碡,就是在麦场中树一个能移动的木柱,再绑上一个横杆,横杆的一端拴着一个或几个碌碡,另一端是一群棒小伙喊着号子像纤夫一样,人不用走多快也不用走多远,碌碡却吱吱嘎嘎地飞速转动,很快一场麦子就碾压好了。麦子打好以后就是扬场,用木锨把带糠的麦子盛在用柳条编的簸箕里,顺势顺风高高地抛向空中,像鱼网一样均匀地撒开,金色的麦粒在空中如雨点似的跃动,风就把份量最轻的麦糠土屑吹向一边,份量较重的净麦粒儿像一条龙一样跌落在场上,麦粒儿越积越多,麦龙就如少女的胸脯渐渐隆起。对麦龙,庄稼人充满了敬畏,绝不会让孩子们随意踩踏麦龙,他们潜意识里认为麦子收成的好坏与麦龙大小有直接的关系。扬场是技术性的农活,常常由经验丰富的老把式来担任,我父亲就是扬场的好手,他现在有点驼弯的脊背也许是因为过去经常扬场的结果。

完麦子之后,麦场里一个个像小山似的麦秧垛,就成了孩子游戏的天堂,捉迷藏、挖地道、打麦仗……故乡的麦秧垛不知撒落下我多少笑声,一切仿佛就在昨天。

麦子分到家里之后,家家户户都开始急着用石磨磨面粉,用细细的箩网挑出最好的面粉,就是庄稼人常说的头麦子面,然后去集市上买来韭菜和肥膘子肉,包成水饺,用来敬天。因为过去主要靠天吃饭,雨水不好麦子的收成也就很差,遇到不好的年景,常常打的麦子刚刚够来年的麦种。所以,庄稼人对老天爷不敢得罪,敬天就成了麦收之后最重要的仪式。在我的故乡,每当这时,处处飘荡着浓浓的韭菜香味,非常诱人,让路人垂涎欲滴。香香的新麦子面水饺,勾起了我浓浓的故乡情结,我仿佛听到了故乡的召唤。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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